第五章
“她走了。”邬夜星推开邢念众的房门,平淡地说。
邢念众放下佛经,看向他问:“谁走了?”
邬夜星淡淡地回道:“秋初莲。”
邢念众先是一怔,继而又低下头看他的佛经。
“她的走表示心虚,你错怪司徒无

了。”邬夜星伸手拿走他的书,

得他抬头。
“我知道。”邢念众愧疚地低下头,夜午梦回时,他才向自己承认他的确有意

她离开,为的只是求取自己的平静。
邬夜星凝视着愁眉苦脸的邢念众道: “知错能改,善莫大焉。”
“邬兄,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。”邢念众此时没有心情猜测他的意思。
“去道歉。”邬夜星简单的说。
邢念众低垂眼眉,没有回答。
邬夜星乌黑的眼闪动着寒光,悠悠道:“今天我听到消息,神刀狂龙在找她。”
邢念众猛抬头,眉头紧蹙道:“他找她⼲嘛?”
‘神刀狂龙喜

刺

,喜

对手,更喜

美人。”邬夜星抿抿嘴讥诮地说道。
邢念众呑了呑口⽔,紧张地问:“他怎么知道她是美人?从来没有人见过冷情剑的真面目啊!”“自然是有人放出消息,就算是假消息,也够昅引正义旗之外的好⾊之徒,她的敌人无形中更多了。”邬夜星话中带着些看好戏的成分在。
“绝不能让神刀狂龙看到她厂邢念众原本不动如山,但一听到这个消息,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,全然失去平⽇的冷静。
邬夜星冷眼看着他慌张的神情,轻挑眉试探地问:“看你紧张的样子,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?”
邢念众黝黑的脸上浮起薄晕,微微点头。
“你的心情会浮动,就是因为见着她的容貌?”邬夜星聪明地举一反三。
“看李是个令人值得一看的绝⾊了。”邬夜星轻笑起来。能让清心寡

的邢念众见之忘情、挣扎的容颜,他绝对有趣兴。
“别说了!我们一定要在神刀狂龙之前找到她。”邢念众不理会他的讪笑,只想尽早找到无

。
“你急什么,冷情剑自有能力保护自己。”邬夜星反倒悠闲地坐下。
“可是她受伤了,而且神刀狂龙那个狂妄的男人是个⿇烦人物。”邢念众焦急地瞪向坐着不动的邬夜星。
“你忘了她说再见你要杀了你吗?再说就算你找到她,她会领情吗?”邬夜星甚至还倒起茶来轻啜一口。
“这…”他的确没想到找到她之后的事,但不去找她,若她真被神刀狂龙

上,他会內疚一辈子的。
“不管她领不领情,我还是要去警告她一声,否则我不放心。”他坚持地说。
“你真要去?不后悔?”邬夜星扬眉问。
“不过是去找她,又有什么好后悔的?”邢念众微撇过头,讷讷地道。
“你自己心知肚明,明明已经情动却还在挣扎,死不承认,这种男人最没有用。”邬夜星挖苦道。
“我对她不是你想的那种感情。”邢念众还是硬拗。
“随你怎么否认,就看你能骗自己到几时。”
邢念众被人说中心事,脸⾊忽红忽⽩,尴尬的不敢直视邬夜星,除了苦笑之外,还是苦笑。
* * *
落鹰殿中。
无柔蹙眉看着无

手臂上的伤,不由得轻叹:“你知道为什么我最担心你吗?就是因为你太不爱惜自己 师姐妹四人中,就属无

受伤次数比其他人多,但并不表示她的武功不济,而是她向来拼命,只攻不守,每出一次任务就如同从鬼门关前走一趟回来,⾝上的大小伤可说是不计其数,可惜了她一⾝素嫰⽩皙的肌肤。
“

命一条,有什么好珍惜。”无

冷淡地回道。
“早死早超生吗?”无柔苦笑道。
“不是吗?”
“生命很可贵的,不要轻言死亡。”
“如果可贵,我们又怎么能下手夺走别人的生命?还不如早些下地狱,也少背负几条人命。”无

嗤声冷笑。
“这么愤世嫉俗,是因为被人冤枉吗?”无柔头摇笑。
无

哼道: “我早习惯了,他要怎么想是他的事,与我无关。”
他?无柔眉心紧了紧,这个他是指谁?
其实当无

带着一⾝的伤比预期的⽇子早回到落鹰殿来,无柔的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不愿多想,她笑着转开话题: “好不容易你回来了,我却要出发了。”
无

点点头,她们自从开始出任务后,就很少有机会能够四人一起碰面,如今死的死,走的走,想再见面已不可能。
出任务是个人的事,所以她也没有询问师⽗

付她什么任务,只是握紧双手道:“你自己小心。”
无柔颔首微笑,转⾝走了几步,又忽然回头看她。“对了,我听说神刀狂龙在找你。”
“神刀狂龙找我?没想到正义旗真有办法,能请动那个狂人。”无

眼中闪过渴⾎的光芒。
“正义旗还没那个能耐,他指名‘要’你。”无柔笑着強调。
“要我?”无

仰首大笑“要我这个人?为什么?”
“江湖传言你拥有倾城的美貌,而神刀狂龙只是想见你的其中一个男人。”
“没人见过我,这谣言是哪个家伙散播的?”无

柳眉一挑,美丽的眼中満

暗。
“听说是从雷庄传出来的。”无柔淡淡地笑。
每次看着无

的美貌,她都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,只是无

对自己的美貌却是深恶痛绝,也因此都不会当着无

的面称赞她。
“原来是她,难怪她要

我走。”无

这才明⽩秋初莲为什么要用计

她离开邢念众,因为有天僧地魔在,

本没有人能够动得了她。
“你知道是谁?”
“秋初莲,雷鸣朋的未婚

。”无

简单的用一句话带过。
无柔也轻轻一笑“原来是为夫报仇啊,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聪明。”
“哼!既然如此,我就等着看那些人怎么‘要’我。”生平最痛恨自己的美貌,所以她离开落鹰殿执行任务都会戴着面纱,没想到这张脸还是成为她最大的隐忧。
“神刀狂龙不好应付,不要大意。”无柔虽然知道她的能耐,却还是再一次提醒她。
“我知道。”她自从开始出任务之后,从未输给男人,而邢念众是第一个挫她骄傲的男人,他的⾝影就像是影子一般跟着她,让她忘也忘不掉,却又恨不起来,只有満腔的愤怒悲伤与愈加暴躁的情绪。
感情就是这样矛盾的东西吗?让她总在喜与怒之间摆

。
“还有,注意师⽗,她…最近不太好。”无柔沉默半晌,忽然提到鬼罗刹。
“不太好?什么意思?”无

皱眉问。
“等你见了她就会知道。总之,你自己小心点。”无柔含糊的带过,眸中却是不容错认的担忧。
“你放心,我知道了。”无

没有追问,无柔不说必定是有她的顾忌,她们都明⽩事关师⽗,很多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。
无柔走后,她又开始调息內力,近来频频受伤,又没有仔细调养,致使气息紊

,直到回到落鹰殿后,她才有时间休养生息,如果不趁机快点将自己的伤养好,谁知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。
运行完一个小周天,她才睁开眼,就有人来敲她的房门。
“进来。”她盯着门道。
一个女侍恭敬地站在门边说: “司徒使,殿主找你。”
回来两天,师⽗还是第一次找她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无

屏退传令女侍,整理好⾐容后才离房开间走向大殿。
大殿上,鬼罗刹一如往常的⾼坐在殿之上。
“徒儿参见师⽗。”无

跪拜鬼罗刹。
“你来了。”
鬼罗刹的声音微弱的让无

心惊,她抬头看着鬼罗刹道:“师⽗,你的⾝体——”
“不过是练功伤着,死不了的。”鬼罗刹眼眸

暗地挥手道。
练功伤着?莫非是走火人魔?无柔指的就是这件事吧?如此想来,无柔的任务必定与师⽗的伤脫不了关系。
“你知道神刀狂龙的事吧?”鬼罗刹气虚地问。
“是,徒儿知道,徒儿会料理他的。”
“不,他是个人才,我要你收服他,为我们所用。”
无

一惊,这是那个恨不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的师⽗吗?
“收服他的意思是——”
“用你的美⾊去昅引他,

惑地。”她听说神刀狂龙是个好⾊之徒,就不信他会不屈服在无

的美貌之下。
“即使他有才,但却也是个危险的人物,留这个人在⾝边福祸未定,请师⽗三思。”无

咬着牙道。
她本就不爱自己的容貌,更遑论要以美⾊

人;尤其是在她心有所属后,对别的男人就更加排拒。
“这件事我自有计量,你只要让他爱上你就行了。”鬼罗刹冷淡的说。
“徒儿不懂如何让男人爱上我。”无

依旧是抗拒着这个命令。
“你不需要懂,你只要站在男人面前,他们自然会爱上你。”鬼罗刹的笑声让无

打从心底发寒。
真有这么简单吗?爱情之千男人,不过是一张脸⽪吗?若真是如此,那么当老去时,又会有多少真心相伴?这世间的情诗又怎会如此之多?
“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他屈服,一定得用这种美人计?”无

抗拒地问。
“怎么?你不听为师的命令吗?”鬼罗刹微微扬起下颔,眼神蓦地冷下来。
“不,徒儿不敢,徒儿只是怕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力。”无

垂下头道。
“你太小看自己了,不过依你的个

,要你处以委蛇怕是不容易,呐,把这个拿去。”
鬼罗刹将一包药丢给她。
无

看着手中的药包,瞳孔忽地急缩。 “这是…”
“这是为师精心调制的收情忘魂丸,不论是谁,一经服下,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第一眼所见之人,就算真有人不为你的美貌所惑,只要你把这个给他服下,他自然会乖乖的听你的布摆。”鬼罗刹得意的笑。
收情忘魂丸?没想到师⽗竟然调制出这等

纵感情的毒物。她表面上不动声⾊,然而心里的震撼实非言语能形容。
“这药可有解?”无

不安地问。
“以不正常的手段去

惑人心之物,当然有解。”鬼罗刹淡淡地说。
“不知解法是…”
“你不需要知道解法,只要把人带来即可。”鬼罗刹冷眼看她。
无

盯着手上的药包默然无语。
“你放心,我说有解就一定有解,你安心去执行任务吧。”鬼罗刹挥挥手,忽地急起⾝,捂着

口匆匆离殿。
无

呆愕地看着鬼罗刹匆忙离去的背影,不觉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。从小到大,她们未曾见过师⽗流露出任何脆弱的一面,在她们心中,她是可怕也是可敬的神,直到今天,她才发现,即使是被视为天下奇女子的师⽗,终究只是个凡人。
她掷开手,低头看着手中的药包。
第一次,她对师⽗的命令有了犹豫,她会不会用这包药,说实话,她也不知道。
* * *
当邢念众赶到枫林?⽩时,只见地上横躺着几具尸⾝,每一具都是一剑毙命,看得他又急又伤心,他又来迟了。
“人死得不久,她应该尚未走远。”邬夜星探摸尸⾝的温度,犹有余温,肌⾁仍有弹

,该是才刚断气。
“好!我们分开追,晚上在这里见!”语音未歇,刑念众的人就已走远。
邬夜星扬眉轻笑,如果邢念众的举动仍然像他所说那样,对司徒无

的感觉只是所谓的朋友,他绝对二话不说地割下自己的脑袋让他当球踢。
离此不远的地方,无

站在溪边,将布沾

擦拭着剑⾝。面无表情的看着因昅満人⾎而闪烁着诡异光彩的⽩露剑。
究竟要杀到什么时候,她才能真正停止?难道真要她死亡,才能换取心宁上的平静吗?小时候练剑,是为了保护自己,而从她练剑到现在,她早已脫离幼时那种无助恐惧的心理,没有人能再欺负她了,但相对的,她的夜晚也不再安静,总是有许多的亡魂窥视着她,扰得她无法成眠。
头摇甩去让自己脆弱的想法,她将思绪转往刚才遇到的那群人⾝上。
刚才那些男人的打扮看起来不像中原人,而这种人找上自己,是表示她面对的危险愈来愈多丁吧。没想到还没有引出神刀狂龙这个正主,这些杂鱼就前来滋事,也算他们该死,死在她手下,他们也该如愿了吧。
疾驰的巩音打断她的沉思,才转⾝,恐音就已近得让她心紧缩,来者的武功⾼得令她心惊。
当人影自林中奔出,她倏地一震,是他!
惊喜之后,一股委屈怨气莫名地上升,让她转⾝就走。
邢念众突然间见到她,心倏地急跳,他对她真的不是无所谓,见她转⾝就走,忍不住叫道: “无

姑娘,请留步——”
无

恍若未闻,脚步不停。她踏波而行,他也就跟着逐浪追随,不论她如何急驰,他始终如影随形。
无

烦了,倏地停步转⾝,不,开口就拔剑刺向邢念众。
邢念众东闪西躲,就是不回手,只是边躲边叫:“等…等等!我不是想打架,我是…”
“废话少说!我说过再见你就要杀了你,你再不还手,别怪我刺死你。”无

冷叱道。
“我知道上次是我的错!我道歉。”他突然停下闪躲的⾝形,站得直


。眼看⽩露剑就要穿

而过,无

一惊,急忙收转剑势,但还是划伤他的臂膀。
“你想死么?做啥像

木头停住不动?”无

瞪着他的伤,气怒地低叫。
“我惹你生气,心想只有让你刺一剑你才会消气,所以才会立定不动让你杀啊!”他看不见面纱下的表情,只能求和地笑。
“我没有生气!你的想法对我而言无关痛庠。”她嘴硬着回道,心跳却因他的道歉而速加,怨怼的情绪也莫名地消失。
“可是我还是不该不相信你,我该知道你是那种有做就绝不会否认的人才是,甚至眼见不一定为实,这道理我明⽩了。”他看见她⾝手矫捷,手上的伤似无大碍,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。
“那女人向你坦承了?”她管不住自己提起秋初莲时的酸息。
“没有,她在你走之后的第二天也走了。”他头摇道。
“作贼心虚,当然要走。”无

知道秋初莲也走了,口气这才缓了下来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,但是伤了你,我一直很內疚,看到你好,我也放心了。”望着她,他才发觉即使嘴上不承认,但他真的想念她。
无

看着他温柔的笑脸,只觉冰冷的心又开始冒出小小的火苗。“你找我只是为了道歉?”
“不只道歉,还有一件事。”经她问起,他这才想到此行主要目的。
无

眉头轻舒,声音不再那么冷漠。“什么事?”
“我听说神刀狂龙在找你,那个人很危险,你自己要小心。”他揪紧两道浓眉,急切地说。
“你来只是想警告我?”她轻扬眉问。
她话中的期待,让他心一颤,下意识地轻咳一声庒下心中的莫名望渴,冷静地说:“嗯,我见过他,他真的很危险,我担心你会轻敌,所以才想提醒你一声。”
“你是怕我打不过他,被他掳了去,还是怕他见我貌不惊人而痛下杀手?”他冷静的回答教她一颗热烈的心又冷了。
“你…你也知道他找你的目的?”
无

嘲讽地说道:“最近有关我的传言不少,我也见了不少‘慕名’而来的登徒子,又岂会不知?”
“神刀狂龙虽然忍残,但极好美⾊,我想你还是不要和他打照面比较好。”他盯着她脸上的黑纱,脑中自然浮现出她绝

的容貌,一时间,心湖又起波动。
“我这种须以面纱遮容的女人,会有什么美⾊可言?”她轻哼道。
“这…”他不敢反驳,若是让她知道他见过她的容貌,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找她也是贪图她的美⾊。
“听到这些传言,难道你不好奇我的长相?”无

勾着眼看他呆怔的样子,忽然有种奇怪的念头,她想让邢念众看见她。生平第一次,她想让一个男人目睹自己的容貌。
“不…怎么会,不管你是美是丑,对我都没有什么关系。”他连忙摇手。
瞧他紧张成那副模样,好似怕她真丑到不能见人。
“你怕见着丑女?”她走近他问。
“不是。”他退了一步,连忙否认。
“那你是怕传说是真的?”她再问。
“这…”他说不出话,的确如此,他怕再见那倾城的容貌,害怕发现已然倾落了一角的心会真的无法自拔,
无

盯着脸⾊忽红忽⽩的邢念众,心情奇异地大好。
“我决定了,就当是还你的救命之恩,我要让你证实传言的真假。”说着,她伸手就要掀开面纱,却被邢念众一把捉住手,阻止她的动作。
不过是轻轻的一触,两个人却像是被火灼到,俱是一震。邢念众看见自己的手提着她的手,整个人吓得往后跳。
“对…对不起!阿弥陀佛,我…我不是故意要轻…薄你…”他的脸红得像唱公,语无伦次的道歉。
无

眼眸发光,

口热了起来。他的反应教她明⽩这个男人不是无情,也是个有⾎有⾁肴感觉的男人。
“如果是你,我愿意以真面目示人,”她不顾邢念众诧异慌

的眼神,伸手捉着他的手道。
邢念众震愕地看着她,心脏急遽地收缩,有种昏眩的感觉,再不离开,他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。
“我…你…你误会了,我…我对你的长相并没有趣兴,我只是基于朋友的立场来提醒你…”他的话随着她掀起面纱的动作而中断。
那夜一在月光下惊别她如⽟雕琢的容颜已是震撼,然而今⽇的她,却好似活了般,消冷眼中燃烧着火焰,红

的檀

微扬,勾出眩人心神的笑容。那夜一,她如冰冷的⽟像,而此刻,她却是充満生气、泛着生命光彩的琉璃。
无

冷如秋⽔的眸子凝视着他,将他的惊诧、屏息、呆愕全收⼊眼中,奇怪地发现他专注的目光并不会让她觉得不悦、恶心,反而在自己心中扬起愉快満⾜的热嘲。
“我好看吗?”生平首次她想以美⾊惑人,只对他。
邢念众想说话,却发不出声。
“你喜

这张脸吗?”她的眼媚的掐得出⽔。
“我…”他眨眨眼,倏地清醒,连忙推开她靠近的⾝子,转⾝背对她。
无

看着他推拒的神情,撇嘴轻笑“若非我自知并非无

女,只怕当你是吓坏了。”
“无

姑娘…的美貌世间少见,在下自觉定力不⾜,还是不宜多见的好,”邢念众抬头看天,

口急速地上下起伏。
“你的定力不⾜,是因为你会心动吗?”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。
“美之物人皆喜之,在下是凡人, 自然不例外。”
他退了一步,又在两人之间拉出距离,
“你喜

美之物,那你可以爱我吗?”她幽

的语音冲击着他的耳膜,邢念众几乎是张口结⾆地低头看她。
“无

姑娘,你在开什么玩笑——”
“我没有开玩笑,我很认真。”她的黑眸跳跃着火焰,深深地看他。
“这是不可能的!我对你没有那种男女感情。”他挤出一丝笑容,维持着剩余的理智。
“感情可以培养。”她坚持地说。
“为什么是我?”他不了解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也会看上他。
“没有原因,就只有你。”她也说不出为什么,可能是他眼中的温情,也可能是他的无私,即使他心中没有她,但只要能在他⾝边,她亦无悔。
“可是我对你并无意,若是让你误会我很抱歉——”
“你若对我无意,为什么害怕我的接近?”无

抿着嘴笑,看他又因她的接近而不安。
“我没有怕你,只是男女有别,我不习惯和女子太过接近。”他握紧双手,勉強自己低头看她。 “不只是你,我和别的姑娘一样保持距离。”
每次面对那些因感恩而

委⾝于他的女子,他总能保持笑容,坚定而温和地拒绝、劝导,但面对无

,他的心却只有无措,只有恐慌,全然失了平静。
他明⽩要这样一个外表冰冷、內心却暗蔵火焰的女子开口向他表⽩,不啻是奇迹,但他无法接受,只因他知道自己是个自私无心的男人,

本无法给女人幸福。
无

看着他为难的表情,心中刺痛着。自小到大,她不曾开口要求过什么,也不曾奢望些什么,而今她放下⾝段、放下骄傲求他爱她,奢望他的柔情相对,却只换来沉默,她该知道自己是痴人说梦了。
“我知道我不够格人你的眼,你是天僧,像神般无垢,而我只是在泥沼中打转的下

女子。”她的眸黠然,扯嘴自嘲。
“不要这样说你自己,你不是下

女子!”她的话教他的心刺痛起来。
“云泥之别,痴心妄想。”她冷笑地头摇,那股火热的气息退走,周⾝的冰冷寒意又拢上她。
“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,我只是个平凡的男人,不值得你如此倾心。”他咬紧牙将她狠狠地推开。
“你不喜

我就罢了,不用说这种话来敷衍我。”她微恼地说。
“我说的是真心话,并不是在敷衍你。”他蹙紧眉,苦笑道。
“算了!我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,你不用管我了。”她放下面纱,又将自己与外界隔绝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不该问的,但他不能任她在气恼中离开,反


地伸手捉住她的手…
无

挣开他的手,没有回答。
“神刀狂龙的事——”
“他是我的事,你不用管。”她打断他的.话,冷声道。
“我不能不管,就算你的剑法⾼超,但他的內力修为深不可测,不是好对付的男人。”
“他要我的人,我给他就是,反正师⽗本就要我

惑他,我

本不用跟他拼个你死我活。”她不悦地瞪着他。难道他不知道他那没有意义的关心、只会让她更加痛苦吗?
邢念众一听,脸⾊全变了。“

惑他是什么意思?”
无

懊恼自己竟会怈露任务內容,脸一撇,转⾝就走。
“不要走!”邢念众拦住她,

中溢満愤怒,脸⾊异常的可怕。
“你拦着我⼲嘛!”她难得扬声怒吼。“你是杀手,不是

女,只能杀了他,不能把自己给他。”他铁青着脸回声道。
“杀手、

女有差别吗?不都是应召而生。”她冷然地道。 “而且你不是不杀生吗?怎么此刻却要我杀人,难道你的原则改了吗?”
她的反问问得他哑口无言,半晌后他才苦笑道:“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护自己罢了。”
“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事,你既不能爱我,就不要再管我的事。”她扬声低吼,转⾝飞奔离去。
邢念众想迫她,但只是走了一步又硬生生停住,仰首看天,好一会儿,才悠然地长叹一声,朝着她离去的方向又迫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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