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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 浣儿从舒服的睡眠中醒来,缓缓睁开了眼。

 不知何时,已经有人在屋內点上了灯。

 “‮姐小‬你醒了?”秀气的嗓音从边传来。

 浣儿支起⾝,抬头看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丫环端着⽔盆立在一旁。

 这丫头模样力持恭谨,却仍掩不住青舂俏⽪的本

 “你是…”浣儿慢慢坐起⾝,将散落的长发向后-拨。

 “奴婢叫洗舂,是夫人派来伺候‮姐小‬的。”洗舂伶俐地向前一步,主动地接过打扮浣儿的工作,她的手上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梳子,开始纯地为浣儿梳理一头青丝。

 “天什么时候暗的?”浣儿看向暗沉的窗外。

 “暗了好一会儿了。”洗舂的手艺极巧,一下子便为浣儿梳好发髻。

 浣儿一脸惊讶地回头。“怎么没人叫醒我?”

 “少主吩咐,要让‮姐小‬多睡一会儿。”她拿着铜镜让浣儿左右观看。

 “谢谢你,你的手艺真好。”浣儿衷心地称赞。

 “真的吗?我以后会为‮姐小‬梳更多好看的发式。”洗舂⾼兴地红了脸。

 浣儿突然失神地看着洗舂的笑容。有一瞬,洗舂的表情极为眼,仿佛和小月的脸重叠在一起。“小月…”

 “‮姐小‬,您叫谁呀?”洗舂拧好面巾,正要捧给浣儿拭净。

 “没…没事,只是想起一个人。”她勉強笑了笑。

 悉的感觉,仿佛又见故人,动、失落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,浣儿的眼眶噤不住热了起来。

 她好想念以前的亲人,⽗亲、⺟亲、小月、王达,还有他们夫来不及谋面的孩子…洗舂为这突来的状况惊得呆了。她不知道浣儿‮姐小‬为何忽然成了泪人儿,只能莫名其妙地瞪着她的泪⽔。

 “小…‮姐小‬,你别哭啊,你…”洗舂完全慌了。这‮姐小‬怎么像⽔做的,大眼里清澈的⽔意一串串地直往下落,好像流不完似的。

 “怎么回事?”一句极冷的低沉嗓音从门口劈进来,冻得洗舂直觉得大祸临头。

 “少…少主,我…我也不知道…小小‮姐小‬她…就这样了…”她从以前就怕这位比老庄主还有威严的少主人,这会儿更吓得只能双脚打颤,话也说不清楚。

 莫殷磊走了进来,神⾊绝冷地盯住可怜的小丫环。只见她畏缩得几乎要躲到桌脚下。

 看她一脸的惊惶困惑,他知道一时也问不出什么,一挥手便要她退下。洗舂不停地点头如捣蒜,然后迅速夺门而出。

 “大哥…”坐在边的浣儿抬起头,泪汪汪的双眼盛満几乎无法负荷的沉痛。

 莫殷磊的心被狠狠拧痛。“为什么哭?”他捧住她嘲的小脸端详,想探究她的灵魂深处。

 浣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,只能拚命的‮头摇‬,结果泪珠随着摇晃的动作落得更凶。

 “别哭了!别哭…告诉我原因。”他坐上沿,揽手抱住她将她移到自己的腿上,双手在她背上安抚的拍哄。

 浣儿整个人投进他温暖的怀里。悉的体温、坚实的心跳、低喃的嗓音,和往常一样的,奇异地慢慢稳定了她被孤单无助突然淹没的恐慌。

 过了一会儿,浣儿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。

 “洗舂她让我想起了小月,她们好像…一样的伶俐,也一样的健谈。”她低低地说,声音有些哭过的沙哑。

 “我让娘换个人来,免得你触景伤情。”莫殷磊暗暗蹙眉。天底下怎么有那么巧的事?那么多丫环不好找,找了一个像小月的女孩儿来。

 “不要换人,就她了。”浣儿急忙阻止“她让我觉得很亲切,好像小月还活在世上,仿佛亲人并没有全都离我远去。”洗舂的出现,对她就像是一种慰藉。

 莫殷磊低头凝视着她,良久才叹息一声。

 “傻丫头,浣儿忘了还有大哥吗?”他一手拥紧她,一手抚上她的头,疼惜地摸了摸。

 浣儿闻言,只是摇‮头摇‬,将小脸埋进他怀里。

 她坚強的外表经常骗过许多人,连自认已⾜够了解她的他,都以为她早就从伤痛中痊愈。怎知她只是将伤口埋在更深的地方,独自啃蚀。

 看似温婉平静,却蔵着如火一般的丰沛情感。心思敏感,容易伤怀,却不轻易向现实妥协。整个人充満矛盾的人气质,不自噤地让人想挖深她更‮实真‬的面貌。

 “别哭了,我带你出去用膳。”莫殷磊从间掏出一方帕子,温柔地替她拭泪。

 “我是不是睡过头了?”提到用膳,她有些不安地问。才第一天,便错过晚膳,怎么说得过去?

 “你放心,是娘的意思,她要你睡⾜了再起来。娘知道你才大病初愈,需要好好休息。所以她连我都限制着,不准我来打搅你。”他扶她起来,揽住她的纤向外走去,语气间隐隐有一股笑意。

 “是吗?”虽然他这么说,她还是有些忧心。

 “不用担心,莫家人一向随,不会在乎那些世俗礼节。”

 打开门后,两人竟发现洗舂就站在门外几尺远的距离,踌躇着没有离去。

 “少主,‮姐小‬…”小婢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。

 “洗舂?”浣儿有些讶异。“你没有离开。”

 “我…我刚刚下去了,但是想想又不放心,我猜也许…也许‮姐小‬需要洗舂服侍,所以…所以…”洗舂呑了呑口⽔,在莫殷磊的视下忍不住低头,觉得发⿇的头顶几乎要被少主可怕的视线穿出两个洞来。

 要知道她可是凝聚了好大的勇气,才回到浣儿‮姐小‬的房门外,她之前就听人说过和少主有婚约的浣儿‮姐小‬,因为举目无亲,所以才被少主从江南接回来。刚才‮姐小‬一定是想到亲人,才会一下子就变成了泪人儿。想到浣儿‮姐小‬哭得好可怜,她的两条腿就不脑控制地一直走了回来。但此刻洗舂突然只想狠狠地踹自己一脚。

 她简直没事找事,这么婆⼲么?就算不找她,庄里还有其他好多人可以来服侍‮姐小‬。她又何必自找⿇烦?然而,浣儿下一刻的举动,却彻底消弭了她方才的想法。

 “洗舂,谢谢你。”浣儿了解地握住她的手,温柔地向她微笑。

 洗舂受宠若惊,脸红了一大片。除了庄主和夫人外,她从没遇过对下人这么和气的‮姐小‬,还握了她的手。

 “没…没什么,奴婢应该做的…”她讷讷地说道,对浣儿‮姐小‬的好感一下子升到了顶点。

 莫殷磊看着洗舂丰富的表情,终于明⽩为什么浣儿会说她像小月。直慡坦⽩的子,还有不经大脑的行动力,活脫脫就缘和小月从同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。不知⺟亲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特殊的丫头,世间的巧合也莫过于此了。

 “你叫洗舂?”莫殷磊开口问道,仍旧是听不出情绪的淡然。

 “是。”洗舂战战兢兢地回答。

 莫殷磊点点头。“跟过来吧。”语毕,他不再看她,便头也不回地拥着浣儿离开。

 听完吩咐,洗舂傻呼呼地愣在原地。

 苞过去?

 少主的意思是要她继续服侍‮姐小‬?不会将她换下来?

 洗舂不噤笑咧了嘴,雀跃地跟了上去。

 夜凉如⽔,北方的夜晚确实比南方冷了许多。浣儿有些瑟缩地环住单薄的⾝子,却也不太想回房去。

 原本在洗舂的服侍下,已经在上躺了下来,怎知却睁大着双眼,好半天都没有睡意,于是她⼲脆起⾝到院子里走走。

 整个宅子的人几乎都睡了。她随地在花园中信步而行,鼻尖隐隐闻嗅到浮动的幽香,月光忽明忽暗地泻成一地银⽩,衬得花园景⾊仿佛像紫竹仙境,不带一丝人间尘烟。

 只是这一切静谧,却沁不进浣儿騒的情绪,因为此刻的她,还兀自沉浸在晚膳时承接的温暖和热闹。

 短短数年,她从未想到亲人竟会走得一个不剩,面临家破人亡的境地。可也从未想到,命运会在此时将莫殷磊送到她的⾝边,教她重新在另一个家庭中安⾝立⾜,获得失去已久的温情。即使这个因缘早在她尚在襁褓中就已种下。

 她不该再泊、再犹疑。她在客栈中早已将自己许给莫殷磊了,不是吗?他是值得她依靠、值得停伫的人。她的眼光不会有错,⺟亲的眼光更不会有错,否则⺟亲不会在临死前硬撑着一口气,就为了看她和莫殷磊在她面前拜堂。

 况且莫殷磊是个重信诺的君子,行事坦,极有主见。他的每一个决定,绝对经过周全的思量,没人能⼲预,即使是生养抚育他的老庄主和老夫人也一样。

 当初的景况看似他是在⺟亲半胁半的情形下答应婚事,可是经过这阵子的相处,她明了没人可以迫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。

 那么,他为什么会答应这桩婚事?她们王家家道早已中落,加上她的外貌也不是极出⾊,条件比她好的女子多的是,像稍早遇到的林家姑娘就是一个。

 隐隐的,她觉得心绪不安。说到底,其实是她的自卑感作祟。她知道在外人眼里,她⾼攀了莫家。她叹了口气,不管如何,既然决定要跟了他,何必在意他人怎么说、怎么看?

 她相信在莫殷磊的羽翼下,她绝对可以安心地倚靠。

 可是,心口依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闷闷的、空的,像开了一个口子,缺了某样东西。

 正想着,突然,眼尾扫过厂一抹不寻常的影子。

 浣儿心头一跳,尚来不及反应,一个蒙着脸的黑⾐人已猛地跃至她前方。

 “王浣儿,今夜你死定了。”黑⾐人快速举起刀,破空声充満浓烈的杀意。

 浣儿惊一声,踉跄地向后退。

 他要取她命?

 “浣儿!”莫殷磊惊心的狂吼声在夜空里扬起。

 几乎在同一时间,她只来得及看到黑⾐人手上的刀光一闪,然后肩头便爆出剧烈的疼痛。

 整个事情的发生不过一瞬间。

 之后,她感觉到火烧的痛楚,直觉而脆弱地向莫殷磊的方向伸出求救的手,只是她还来不及开口,便坠⼊一片无边的黑暗。

 她没有看到莫殷磊发狂地一掌打飞黑⾐人,也不知道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,及时接住了她向地面瘫去的⾝子…

 慢了一步!他慢了一步!

 莫殷磊眼睛发红、心神俱裂地抱住受到重创的浣儿。没想到他竟来不及救她!

 稍早,他从隔墙的动静知道浣儿出了房门。他体贴着没跟出去,让她拥有独处的时间,怎知才一闪神的时间,浣儿竟然浑⾝浴⾎地倒进他怀中。

 整栋宅子因他的一声呐喊而騒动,瞬间灯火通明,守夜的护卫迅速地赶至,四向追捕重伤的刺客。

 洗舂満面惊慌地跑了过来,见到浣儿倒在少主怀里,一⾝是⾎,不噤尖声低。“‮姐小‬…”

 莫殷磊火速抱起浣儿回房,一边向洗舂下达指示“快叫方流墨过来,还有快准备热⽔和⼲净⽩布。”

 “是…”洗舂跌跌撞撞地离去张罗。

 他将浣儿轻轻平放到上,撕开染⾎的⾐襟。触目惊心的刀痕从左肩胛砍下,深能见骨,伤口不断冒出⾎⽔,受创之重,教他看红了眼。他发狂地想撕裂那个伤害她的恶人,恨不得多打两掌,要他粉⾝碎骨。

 莫殷磊点了她几个大⽳先行止⾎,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微微抖着。

 浣儿不能出事,绝不能出事。她早巳在他骨⾎中深植,他无法想像浣儿从⾝边远去的景况,见她气息奄奄,他的心仿佛受到剜割一般,痛⼊骨髓。此时方流墨正好匆忙地进来。他一听到下人告急后,⾐衫尚来不及整理,便心惊地往拦云东苑奔来。

 “少主…天哪!”方流墨一见到浣儿的伤势,顿时呆住。来人下手之凶狠,真的是要置她于死地。

 “快点,帮我救她。”莫殷磊的气息有些不稳。

 方流墨二话不说,不敢浪费时间便立即动手,一方面也没遗漏他语气里流泻的波动。他明了老大已经动心了,但是浣儿如今却面临险境,连他都觉得心惊胆跳,万一…他暗暗地替浣儿打气。浣儿呀,浣儿,少主的心都在你⾝上了,你可千万不能有事,否则教少主情何以堪哪?

 房內‮救急‬持续着,莫元叔夫妇静默地聚集在门外。

 莫元叔搂着有些不支的夫人,一面凝重地了解事情的经过,最后护卫的报告让他的眉头拧了起来。

 “侵⼊者已经毒发⾝亡?”任务失败,于是‮杀自‬?好一个绝的组织,可以控制人到这种地步。

 “是的,由于刺客服毒自尽,所以抓不到活口。”

 “浣儿从未涉世,怎么会有人想对她不利?”莫夫人颤抖地开口。她好不容易盼到故人之女,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。

 “知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马?”莫元叔一边安慰子,一边沉重地问道。

 “依他不顾一切的奇诡武功来看,可能来自暗夜门。”一名见多识广的护卫猜测道。据说暗夜门‮出派‬的杀手,特⾊是个个不怕死。毫无路数、一味不要命的砍法,反而出奇成功地制杀了许多江湖⾼手。

 “暗夜门?浣儿怎么会跟暗夜门扯上关系?她一个女孩子家,跟人无怨无仇的,怎么有人会雇杀手对付她?”莫元叔摇‮头摇‬,百思不得其解。

 “老爷…”莫夫人忧心忡忡地看他。

 “你们先下去,近⽇要加強巡守。”莫元叔遣退护卫。

 “现在怎么办?”

 他叹了一口气。“目前只有先等浣儿度过这次难关再说。”

 “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?除了⾝世波折,连命也这么多磨。”莫夫人心疼地低叹。

 “浣儿吉人天相,不会有事的。”莫元叔轻拍她的肩膀。

 “希望如此,希望如此。”她难过地偎进夫君的怀中。

 但愿浣儿能躲过这一劫。

 疼…好疼…浣儿在剧痛的黑暗中浮啊沉沉的,觉得全⾝內外像遭到火炙,痛苦难当,每次呼昅就像被一把针狠狠地扎⼊口,好疼好疼。

 “娘…娘…”她微弱地呻昑出声。在黑暗中,亲人在她⾝边徘徊了又走,她不舍地想挽留,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

 “浣儿,浣儿,你醒了吗?”一股力道強拉着她离开这片黑暗,可是她⾝子好重,实在动不了。

 接着,一团狰狞的黑影又出现在她眼前,提着亮晃晃的大刀向她劈来。

 “大哥…救我…”她又怕又慌,突然听到莫殷磊的声音,挣扎着向他求救。可是眼前好黑好暗,她看不到他在哪儿,只有在梦里无助地啜泣着。

 “别哭,浣儿别哭了。是不是伤口疼?忍一忍,待会儿就好了。”莫殷磊温柔地安慰,一边尽量放轻上葯的动作,只是眼底却怈漏出狠戾的怒气。他绝对不会原谅伤害浣儿的人,他要以眼还眼。

 上好葯后,浣儿再度陷⼊昏睡,他为她整理好⾐襟,才开门让候在门外的方流墨进来:“少主,我好像听到声音,少夫人醒了?”他探头看了看躺在上的的浣儿、“还好,刚才只是呓浯,没有完全清醒。”

 “算算⽇子,她也该快醒了。”她已经昏十多天了,照理说,最近就会转醒,莫殷磊点点头。“要你查的事,进行得怎么样了?”他的语气忽而冷凝下来。

 “幕后指使者极有可能是林家庄。”方流墨敛起轻率的表情,转为精明、“林家庄…”莫殷磊眼睛眯了一下。

 “近来他们在商场上动作频繁,屡屡⼲扰岩叶山庄的各种生意,有跟咱们竞争的意味,从各个线索判断,林家庄似乎想统整北方经济势力,野心颇大。”方流墨精明犀利的分析,不见乎⽇轻佻。

 莫殷磊沉思不语。

 “而且他们最近发出奇怪的风声。”方流墨补充道。

 “什么风声?”他挑起眉。

 “林家庄到处跟人说,他们和咱们岩叶山庄未来可能联姻。”

 “联姻?”莫殷磊的语气带着危险。

 “上回林岚芷才从这儿回去,怎么可能不知道莫家不久之后即将娶浣儿姑娘?这是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。”方流墨不以为然地从鼻子嗤了一声。

 “因此,浣儿成了他们扩展野心的绊脚石?他们算盘打得真好!竟然妄想利用联姻来制衡岩叶山庄。”莫殷磊嘲讽地冷笑一声。

 莫殷磊回头看了看仍昏睡在上的浣儿,然后向方流墨说道:“过一阵子,浣儿伤势稳定了,陪我去办一件事。”他的脸上冷凝着一股肃杀的风暴。

 “少主尽管吩咐就是。”

 ⾎腥的预兆,隐隐飞动…

 在莫殷磊和方流墨的全力救治下,王浣儿惊险地度过生死口。当初来到岩叶之前,才大病初愈,却又接连受到重伤,因此,浣儿的⾝子恢复得极慢,⾜⾜休养了两个多月,才下得了

 自从受伤后,她消瘦很多,体质变得虚弱,脸⾊也因大量失⾎后显得极为苍⽩,难得红润。

 洗舂端着盅,服侍浣儿喝下炖品。

 “我不想喝了。”她轻轻推开洗舂的手。

 “‮姐小‬!怎么可以不喝?多喝一些,你才会赶紧好起来呀。”洗舂像老嬷嬷似地,坚持要她喝完。

 这阵子她一直在浣儿‮姐小‬⾝边照顾,朝夕相处下,主仆两人早已热稔,而且无话不谈。

 “每天都喝这些补品,早喝怕了。”她望着浓黑的汤汁,浅浅蹙起眉。

 “可是,这是夫人命人去采买最昂贵的葯材回来煎煮,给你调养⾝子的。不喝不是浪费了?还辜负了她老人家。”洗舂扮着委屈的脸,聪明地抬出夫人的名号。她很了解‮姐小‬心里很感庄主和夫人的疼爱,绝对不忍拂逆他们的好意。

 “我知道,但是我真的不想喝。”浣儿今天有些烦躁,难得地使了些小子,洗舂有些讶然,不过她没再说什么,体贴地移开盅碗。“既然‮姐小‬不想喝,就别勉強了。”

 “洗舂,对不起…”遇着洗舂软化的态度,浣儿反而有些歉然。

 “没关系,只要‮姐小‬心情舒坦、精神愉快,洗舂就开心了…而且,那是炖再多的葯汤也换不来的。”

 闻言,浣儿浅浅一笑,瞬间一扫连⽇来的沉郁气⾊。她的容颜虽然消瘦苍⽩,却更显清丽,让洗舂不噤看得痴了。

 洗舂摇‮头摇‬。“我现在才知道,美人就算在生病的时候,也能有这么好看的笑容,天生丽质果然就是不一样。老天真是偏心,我也有两个眼睛、一个鼻子、一张嘴,怎么我生起病来的时候,总是一脸蜡⻩蜡⻩的,真希望我也能跟‮姐小‬一样。”

 王浣儿闻言有些啼笑皆非。“你说什么傻话,健康的气⾊才是最漂亮的,像你一样,多么娇俏,我才羡慕你呢!”

 “真的吗?”洗舂喜不自胜,⾼兴得红了脸。

 看着洗舂无忧无虑的模样,浣儿忽然叹了一口气。“你真的好像小月,个单纯,容易満⾜。”

 “‮姐小‬,小月姐如果地下有知,她也不希望你一直为她难过的。打起精神来,否则少主会担心…啊…”话说完,洗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⾆头。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,⼲么现在提起少主呢?她懊恼地想。因为莫殷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看王浣儿了。

 包正确的说,两个月前他就出庄了,至今还没回来,连行踪也没代。

 浣儿明了洗舂脸上古怪的表情,但没说什么。

 她猜测莫殷磊也许有要事⾝,所以才没来看她。

 可是,他一走就是两个月,即使她再怎样理智地安慰自己,要自己耐心等待他的归来,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凄楚。

 两个月前她受伤的时候,听说他曾守在榻看顾她十几天,直到他确定她已没有生命之虞,便神秘的消失,连方流墨也一起不见踪影。没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了,庄主夫妇也对儿子怪异的行径感到一头雾⽔。

 所有人都对少庄主的行为摸不着头绪。当初他明明为王浣儿心焦神伤,现在却又不闻不问,谁也不知道岩叶山庄的少主心里怎么想,只能以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位尚未⼊门的浣儿‮姐小‬,纷纷猜测这位少夫人在少主心里占了什么样的地位。

 浣儿自己也不了解莫殷磊深不可测的心思。有时她可以察觉得出他待她的确情深义重,可是不知为何,有时她又觉得很不踏实,惘得说不出所以然来。

 “少主还没回来吗?”她強装笑容问道。

 “嗯。”洗舂无奈地点点头。

 浣儿沉默了一会儿,脸上显出淡淡的失落。

 “扶我出去透透气吧!”冲动地,她想出去闻闻花香、晒晒太

 “可是,‮姐小‬你⾝子还很弱,噤不起风吹的。”洗舂有些担心。

 “没关系,我披件⾐服,再继续关在房里,我会闷坏的。”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洗舂就走,洗舂不忍拂逆她的意思,只好乖乖地陪浣儿到花园散步。再说,‮姐小‬也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出去透透气了。

 出房门后,在往花园的路上,途经上次她发生意外的地方,浣儿的脚步迟缓了下来。

 再回顾当时,浣儿真觉得恍如隔世,只剩肩膀不时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她,她真的曾经在这儿历经了九死一生的惊险。

 为什么有人要加害她?她心头一直萦绕着这个疑问。可是,没人回答她,只说是盗匪伤人。、叹了一口气,由洗舂扶着走上凉亭。

 待她在凉亭中坐定,恰巧庄主夫妇来探望她,正要起⾝接,被莫夫人上前庒了下来。

 “浣儿,怎么出来了?可别感染到风寒,⾝子才刚好,要多注意。”莫夫人坐到她⾝边,有如多虑的慈⺟细细拉拢浣儿的披风。

 “你的气⾊好多了。”莫元叔坐在一旁抚着胡须,端详她的脸⾊后做出満意的结论。

 “谢谢爹娘关心。”浣儿眼眶红了起来。她衷心感谢他们,在她失去了所有至亲之后,毫不吝啬地给予她最丰沛的温情。他们无微不至的细细呵疼,着实烙进她心底,一生难忘。

 “看来流墨和磊儿那两个小子的医术真没话说,当初送他去天山跟着神医贾代敷学医的决定做对了。”莫夫人难掩一股⺟亲的骄傲。

 “还说呢。是谁送儿子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?还骂那个神医是个专门拐骗小孩的‘假大夫’。”莫元叔不留面子地取笑。莫夫人登时満脸红霞,恼羞成怒地捶他一下。“你…在小辈面前怈我气!谁教他什么名字不好取,竟然叫‘假大夫’的。”

 浣儿几乎失笑,不过她保留地垂下眼,小心掩住笑意。可是洗舂就没这么好功力,当场噗哧一声笑出来。

 “对…对不起。”洗舂急忙捂住口。

 “无妨。”话是对洗舂说,不过莫夫人的目光却不留情地杀向罪魁祸首,仿佛在说:待会儿回房后你给我小心一点。

 莫元叔挑眉,接住她的威胁。

 浣儿注意到庄主和夫人之间传递的亲密眼神,和无言的浓厚默契,霎时间,觉得好羡慕。

 她也能有机会拥有这般彼此相属的感动吗?浣儿悄悄叹了一口气。

 浣儿坐在梳妆台前,有些失神地发呆,任洗舂梳直她披散下来的发丝。

 “‮姐小‬,好了。”

 “谢谢你,你下去休息吧。”浣儿回过神,遣退洗舂后,她仍然迳自坐在椅上,动也不动。

 突然砰地一声,一阵风吹开一扇窗户,将她吓了一跳。

 她没有多想,起⾝过去关上窗,才回过⾝,便惊觉屋內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。

 “啊…”才叫出声,便教一只大掌捂住口。

 “嘘!大家都已经睡了,明天早上我自然会通知大家我回来的事,不必在此刻急着吵醒所有人。”戏谑的耳语贴在她耳边响起。

 浣儿讶异地转头。“大哥…你…你回来了…”

 莫般磊似笑非笑的鹰眼在她⾝上逡巡了一下。“嗯,气⾊还不错。”他満意地看着她莹⽩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粉⾊。“看来你被照顾得很好,明天我得好好谢谢爹娘。”

 浣儿无法理清心口的情绪,只觉得心头上的一片騒升至眼眸处,化成了⽔雾。她清澄的大眼眨了眨,泪珠便一串串地滚落下来。

 “大哥…”两个月不见,一见到他,她才知道她好想好想他。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的心已经沉沦,思念早已经生了

 “怎么哭了?不⾼兴见到我回来?”莫殷磊有些啼笑皆非地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。

 怎知浣儿愈哭愈凶,抓着他的⾐袖猛‮头摇‬。

 原来,她的心…她的心…早就遗落了。而她却现在才发觉。

 他叹息一声,轻轻带她到边,将她拥进怀里一起在沿坐下,像哄孩子一样地低声安抚她。“别哭了,浣儿,我会心痛。”如往常一般,听着他的心跳,听着他的声音,浣儿不知不觉便止住了眼泪。

 许久许久,两人静静地倚偎,享受自然安适的沉默。

 “这两个月,你去哪里了?”她问道。

 “去办一件事。”他简短回答,似乎不想深谈。

 “是为了我吗?大家都说那夜是盗匪侵⼊,无辜波及到我。可是,我晓得事实并不单纯。这件事分明是冲着我来的,因为,那名刺客正确无误地叫出我的名字。”即使众人极力隐瞒,她仍旧聪慧地看穿真相。

 “你放心,以后,我绝对会好好保护你,不再让类似的事件发生。”他承诺。

 “你…怎么解决这件事?”她转过头审视他的眼神。在消失的两个月中,他一定做了什么。她了解莫殷磊的个是人不犯我,我便不犯人。但是若有人逾了界,他肯定不会太仁慈。

 莫殷磊不语。

 以眼还眼、不择手段的过程中,多多少少一定会涉险。而她不愿他为了她冒任何危险。“大哥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

 他看了她一眼“你放心,我一切都依循正途。”他知道她的顾虑:他不会赶尽杀绝,但是那些人为一己之私,罔顾人命的做法,绝对不容宽贷。

 “那方大哥呢?”

 “我让他回南方去了。他离开太久,该回去看看了。”莫殷磊说,不过他却故意不提他顺便办些‘事’。

 “原来如此。”浣儿放心地偎回他的怀抱。

 莫殷磊用手指梳理浣儿长而乌亮的发丝,一下又一下,几乎对指尖柔滑的‮感触‬上了瘾。浣儿则闭着眼,温婉地任他抚弄她的秀发。

 “你刚刚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吗?在想什么?”他对她柔顺带着淡淡香味的头发有些着,手指留恋不去。

 “没什么。只是想到你的爹娘感情很好,令人羡慕。”

 “他们在年轻时,曾经遭遇过你想不到的风浪和历练,早看透了许多事。他们坚贞的感情,是用刻骨铭心的⾎泪磨难换来的。”

 “真的吗?改天说给我听。”浣儿感‮趣兴‬地抬起头,睁着圆亮的大眼看他。

 “没问题。”莫殷磊点点头。

 她偎回他坚实的怀里。

 “对了,我还听娘说你以前曾经跟过一位住在天山的‘假大夫’学医?”她好奇地问,言语间蔵着轻淡的笑意。

 “你听到的还真多。”莫殷磊拥紧她笑道。

 “告诉我。”她拉住他的袖子,软语央求着。

 “他是江湖有名的神医,但脾气古怪也是非常出名。有一次,他来岩叶山庄作客,同时见我和流墨的资质不错,便坚持要收我们两个为徒。”

 “但是娘反对?”浣儿猜想心软的夫人肯定舍不得让儿子上山苦修。“当时娘直指师⽗的鼻子大骂他是欺世盗名的‘假大夫’。他一生最不能忍受的,就是别人嘲笑他的名字,那次他被娘戳到毕生痛处,师⽗他老人家差点气绝。”

 浣儿格格笑出声。“既是神医,怎么取名为贾代敷呢?”

 “只能怪师⽗他老人家的爹娘,当初怎么也没想到他以后竟然会以行医为志。”

 “真可怜了他老人家。”浣儿对他无限同情。

 “说到行医,我突然想到应该要看看你的伤口,诊察一下这两个月来的愈合程度。”说着他立即掀起她的⾐衫,惹得浣儿一声惊呼。“大哥,你在做什么?⼲么翻我的⾐裳?”她红了脸,双手快速庒下他的魔掌。

 “不翻⾐裳,怎么看你的伤?”他的口气是那么理所当然。

 “可…可是…男女授受不亲…我…”浣儿结巴着。他怎么如此大胆?

 “我们即将成为夫,还要避讳什么?”強硬的大掌不顾她的意愿,又要拉开她的⾐摆。

 “我…我好了…没有大碍了…”她惊惶得抓住⾐领,想跳下他的膝头,他看透她的意图,早一步搂住她,不让她挣脫他的怀抱“好了?不会这么快吧?我记得我开的葯方中,没有这么神奇的仙丹妙葯啊!”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慌张失措的羞怯模样。

 “别这样,大哥。”她的语气已近乎哀求。要她在他面前宽⾐解带,她…她怎么做得出来?

 “你的⾝子早被我看光了,也教我摸遍,现在害羞不嫌太晚了?”他提醒她,眼底一片捉弄的神⾊,浣儿闻言愣了愣。“什…什么时候?骗人!”她怎么没有印象?

 她一脸不信地瞪着他,认定他在诓她。

 莫殷磊不发一语,忽然搂着她一起滚上榻,像惩罚似的,用他的重量将她牢牢锁在⾝下,同时也不着痕迹地痹篇她的伤处。

 “你忘了,两个月前我将你从死神手中抢回你?当时,我完全不假他人之手,整整照顾你十多天。上葯、更⾐、净⾝、喂食,没一项遗漏。“

 浣儿一听,只觉耳畔轰然一响,顿时张口哑然地望着他。“你…不是洗舂照顾我的吗?”她记得从她清醒后,都是洗舂帮她上葯更⾐。所以她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,在她昏的那段时间,也都是洗舂照顾她,因此她没有多问什么,也没有怀疑过。

 这么说,每次她向洗舂道谢时,洗舂总是支支吾吾的奇怪态度,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
 原来…浣儿忍不住烧红了脸。

 “你真是忘恩负义,枉费我不眠不休地看顾你,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?”莫殷磊似真似假地怒道。

 浣儿的脸蛋红得不能再红,全⾝无力地躺在他⾝下。“真的是你…”她有些失神。“无法接受事实?”莫殷磊眯住眼视她,无形的魄力笼罩住她,一方面则趁她不注意,一手庒住她的双臂,一手利落地‮开解‬她的⾐衫。不一会儿,狰狞的疤痕出现在他眼前。

 蜿蜒刺目的伤疤,重新挑起他窒人的怒火和強烈的心疼。

 当时,他曾多么希望他能代她受这一刀。

 “我曾经答应你娘要保护你,结果我食言了。”他自责地沙哑低语。

 “你…不要看…”待她回神时,为时已晚,还是让他看到难看的伤口了。

 于是浣儿‮动扭‬⾝子想挣脫他的钳制,痹篇他的注视。

 “别动,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他轻声哄道。

 她听出他声音里庒抑的痛苦,安静了下来,不再挣扎抗拒。

 “看来是没事了。”低下头,他轻轻地在她的伤口旁带着怜惜吻了一下,然后拉回⾐襟。

 她伸出手抚上他变得暗的五官,无言地安慰他。浣儿不知道她的伤竟带给他这么大的冲击。一阵暖流从心头強烈地席卷而过,令她有些泫然泣。

 事到如今,她怎么还能怀疑他的感情?怀疑他的付出?

 “少庄主,你強看我的⾝子,坏了我的清⽩,必须负责到底。”带着淡淡的娇嗔,蓄着盈盈的泪意,她的角微微扬起一朵眩目的微笑。

 “没问题。”一听到她转变的语气,莫殷磊的眼光变得深沉。

 “不后悔?”她故意再度确认。

 “不会。”决然的回答,不容置疑。

 “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哦!”浣儿大大的眼睛里开始泛出晶莹的⽔光。

 “一辈子?不可能。”他突兀否决,让她愣了一下。

 “我们之间的帐会没完没了,下辈子、下下辈子还要继续算下去。”

 浣儿有些傻傻地望着他。

 “生生世世,你永远是我的。”莫殷磊谨慎地在她上印了一下,他的神情像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。

 “你太霸道了,我属于我自己。但是,我愿意让你拥有我。”她微嗔,却因満怀深情而哽咽。

 “是吗?”莫殷磊角扬起,慢慢低下头靠近她,温热的鼻息扑上浣儿的脸。

 浣儿的瓣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,期待的开启,气息渐渐加促。

 “你在紧张,浣儿。”像要挑拨她的感官,他慢条斯理的用鼻尖‮挲摩‬她的,不急着品尝她的甜美。

 “我…我没有…”她否认道,不过颤抖的音调怈漏了一切。

 莫殷磊轻笑一声,头俯得更低,双滑过她细致的面颊,然后移向她畔,始终不触碰她的樱

 浣儿忍不住闭上眼,下意识地转头追逐他的游移。他的气息所到之处,引起阵阵酥⿇,她的息渐渐紊起伏。

 “你说我霸道,其实你也自愿受我牵引,不是吗?”

 “大哥…”她的神智开始混沌,只能凭着本能,双手紧紧抓住他前的⾐襟。

 “什么事?”他看着她意的表情故意问道。

 “我…我不知道…”从没有经历过情的滋味,浣儿本不知道该怎么办,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,只知浑⾝都烫了起来。

 “张开眼,浣儿,张开眼看我。”莫殷磊命令道。

 浣儿听话地睁开蒙的双眼,被动地看他。

 “说你爱我,”近乎耳语的,他在她耳畔设下障。

 “我爱你。”她心甘情愿地呢喃道。

 莫殷磊自制力到此终于失控,低吼一声,他深深吻住她红滟的瓣,结束令人难耐的‮磨折‬。

 他急切地浸⼊她的口中,昅她的甘美。天知道他想她想了两个月,每晚几乎不能成眠。事情完成之后,他一刻也不愿滞留,连夜快马赶回,就只是想早一点儿见到心中牵挂的人儿。

 他的一只大手悄悄往下滑动,覆往她的柔软,缓慢的捏。浣儿敏感地娇一声,清醒了些许,惊觉到两人的动作已太过亲密。

 “不…不要。”他前的一双小手由无助地拉扯改为慌地推拒。

 察觉到⾝下人儿的退意,莫殷磊气吁吁地停下来,用染着情热度的黑眸定定地锁住她。

 浣儿觉得自己几乎要陷溺在他深不可测的两道黑潭里。她有些讶异他竟然会停了下来,她还以为她要使出好大的气力才能阻止他,不料他竟主动停止了。

 “放心,我不会勉強你。我会等,直到你愿意投⼊我的怀抱为止。”他‮存温‬的拉拢她被扯开的⾐襟,顺了顺她散在枕上的发丝,揽着她的纤,状似疲惫地在她⾝旁躺下。

 “你…你打算今晚…睡这儿?”她有些不安。但看到他脸上突然浮现的倦意,又不忍心赶他离开,心里头左右为难着。

 “先让我休息一下,待会儿就走。”他闭上眼,只见他的呼昅渐趋平缓,毫无防备地睡着了。

 “喂,大哥,你…不能睡这儿啊!”她摇了摇他,回应她的只有深沉的鼻息。

 浣儿深深皱起眉头。这两个月,他到底去哪儿?又做了什么事?浣儿満怀疑问地看着他平静的睡容,她将⾝子挪了一下,怎料际的力道倏然收紧,吓了她一跳,随即乖乖倚着他躺好,不再动,怕又惊扰了他。

 不知他何时才会醒来?浣儿有些担忧地想着。

 希望明天天亮前,他能来得及清醒,在被人发现之前赶紧回房。否则,教人撞见,不知大家要怎么传这件事了?

 浣儿叹息一声,伴着莫殷磊稳健的心跳,温暖的体热,渐渐沉人无边的睡眠…  m.uWA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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